午时暖阳穿透枯黄的枝叶,筛下斑驳碎金,懒洋洋洒在长秋宫的庭院里。
游廊之上,淳娥斜倚在摇椅中,椅身轻晃,她一手抚着微隆的小腹,眉目间带着孕中女子特有的慵懒,正安然养胎。
远处,希儿敛衽缓步而来,行至摇椅前立定,屈膝行了一礼,声线轻柔,“娘娘,锦妃求见。”
淳娥心中正盼着阿狸到访,闻言嘴角噙起一抹浅淡笑意,语气从容,“让她进来。”
“是。”希儿领命退下,不消片刻,便引着阿狸与荷香沿游廊走来。希儿复又对淳娥行过一礼,才垂手立在阿狸身后,以备差遣。
阿狸与荷香齐齐屈膝叩礼,阿狸声音温婉,带着几分恭敬,“妾身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淳娥抬了抬眼,笑意和煦,“起来吧。”
二人直身站定,阿狸含笑开口,语气亲昵又带着歉意,“娘娘,前几月听闻您有了龙嗣,妾身满心欢喜,本想即刻前来探望,奈何琐事缠身,一直未能成行。今日难得有空,便特意过来给娘娘请安。”说罢,她轻唤一声,“荷香。”
怀中抱着木盒的荷香应声上前几步,立在阿狸身侧。
阿狸抬手轻启盒盖,一方精致的金锁赫然映入眼帘。
这金锁以纯金锻铸,方寸之间,麒麟送子的纹样雕刻得栩栩如生,周边还缀着小巧的银铃,静静卧在锦缎衬垫上,流光溢彩。
“娘娘,这锁是妾身特意为您腹中龙嗣打造的。”阿狸柔声解释,眼底满是诚挚,“妾身恭祝皇长子福泽深厚,长命百岁,一世无忧。”
淳娥抿唇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暖意,“妹妹有心了。”
话音刚落,希儿便上前接过木盒,转身吩咐宫人妥善收好。
一番寒暄过后,阿狸话锋一转,神色添了几分郑重,“皇后娘娘,今日妾身前来,除了探望您,还有一事相求,望娘娘成全。”
淳娥心中了然,面上却摆出几分疏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妹妹有话不妨直说,无需拘谨。”
阿狸也不绕弯子,直言道:“皇后娘娘,贵妃宫中有名唤德业的小太监,此人头脑活络,做事妥帖,妾身十分赏识。不知娘娘能否开恩,将他调至长春宫听用?若能如愿,妾身定当感激不尽。”
淳娥等的正是这句话,却故作难色地蹙了蹙眉,“妹妹这话可就为难本宫了。本宫虽为后宫之主,凡事讲究公允,但德业并非长秋宫的人,归贵妃管辖。妹妹若想要人,理当去与贵妃商议,问她是否愿意割爱才是。本宫若擅作主张调人,岂不是平白得罪了贵妃?”
阿狸闻言,轻轻笑了一声,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皇后娘娘,那不知您可认识一个名叫江漓的小倌?”
“住口!”
淳娥做贼心虚,闻言心头一震,下意识厉声喝止,语气中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这一声呵斥,不啻于不打自招。
阿狸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语气也添了几分胁迫,“看来娘娘果然认识。娘娘,妾身要的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德业入长春宫,他身上若少了一根汗毛,妾身心里不痛快,后果怕不是娘娘能承担的。”她顿了顿,字字清晰,“娘娘只有一夜时间考虑,明日午时,王上会驾临长春宫用膳,还望娘娘好好斟酌,莫要自误。”
这番话字字诛心,淳娥气得浑身发颤,恨不得立刻下令将阿狸拖下去严惩,以解心头之恨。
可她又深知,阿狸是周铮放在心尖上的人,自己动她不得分毫,只能强压着怒火,眼睁睁看着她气焰嚣张。
阿狸说完,不再多言,带着荷香转身便走,头也不回,留下淳娥独自一人坐在摇椅上,气得胸口阵阵发痛,双目圆睁,指尖死死攥着椅柄,指节泛白。
晨光熹微,林间薄雾未散,百鸟啁啾之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