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年年有余(2 / 3)

可他也知道城中有些难缠的差人,踹点银子防身总没错。

待到钟鸣打开木板门,再度来到院中时,那赤冠彩翎的大公鸡仍然在院中咕咕乱叫,不停向着地面啄食。

少年人看得心烦,这家伙像极它的主人,十分霸道,总是要跑到别人家里去抢食吃,于是少年人不耐烦地冲大公鸡挥手驱赶道“去去去,人吃的谷粒还没有,哪有东西给你吃,滚去找虫吃,你个懒东西!”

“鸣哥儿,你又骂我家铁将军,它是招你惹你了?”

此时突然有人搭话,在青砖矮墙上冒出个脑袋,长发束成马尾,皮肤黢黑的少年,嘴角挂着坏坏的笑。

搭话的这人名为梁余,余粮的余,名字是钟鸣给起的。梁余本名梁二狗,是个流民,跟着难民队伍逃至淤泥村,父母皆在他逃难时死于路途中,也就是梁二狗命硬才活下来。

梁余跟钟鸣结识在五年前,那时候此钟鸣还非彼钟鸣,也还有个尚在人世的母亲,生活虽艰苦些但还能过得去,当时善良的钟鸣看梁余可怜,给了他半块糠饼,从此结下善缘。

从难民堆里走出来的孩子,见识过太多人性的阴暗,脾气秉性坏得很,心狠手辣。

梁余饿的时候会翻墙偷盗,也做过杀人抢粮的事情,可就是这么个坏透顶的家伙,对钟鸣掏心掏肺,肝胆相照。只因为五年前钟鸣给过他半块糠饼,梁余整日挂在嘴边“没那半块糠饼,我就饿死了。”

刚开始来到这个时代,钟鸣谁都不信,也不信这个会偷偷给自己甘草根吃的家伙。

直到那日,有群人饿红了眼,盯上体质羸弱的钟鸣,商量着把他放进锅里炖,那时钟鸣刚刚来到这里,身体害过一场大病,虚弱到极致,即使手中有把折刀也打不过五个饿疯了的难民。

虚弱的钟鸣疯狂挣扎,箍在他手腕和脚腕上的手像是枷锁,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急不可耐的难民双眼通红,剧烈喘息,那湿漉漉的舌头从他脸颊上划过。

是梁余从黑暗中窜出来,硬生生用牙叼破了领头人的喉咙,他癫狂若疯狗般又吼又咬,才吓退那群人。

五年前,钟鸣给了梁余半块糠饼,两年后梁余还给钟鸣一条命。

两个瘦到皮包骨的孩子是如何从战争中活下来,那是讲述罪恶的衍生,也是讲述生命力的伟大。

从此以后,钟鸣在这个世界有了第一个朋友,也是他迄今为止仅有的朋友。

梁二狗从那天有了新名字,叫梁余,钟鸣给他起名那天说“希望我们从今以后,每日都能有余粮。”

不过钟鸣更喜欢叫他梁黑子,梁余特别黑,是那种天黑以后举着油灯都找不到的黑。

黝黑的梁余之所以能有这么座青砖瓦的房子,其一是因为钟鸣教他做个狠人,其二是因为他也是真的有骨气,仅凭一身横劲在淤泥村打出名头。

新唐开始建国后,难民们生活开始安定下来,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田种,没田依旧要饿肚子,地主老爷们不会在灾荒年间雇佣那么多长工。

于是村头巷口就多出不少泼皮无赖之流,他们靠着收平庸人家的款头过日子。

淤泥村也不例外,时至今日,泼皮无赖成为必须的存在,各个村落必须要有青皮才能立足,否则就会受到别的村落欺压。

流民恶汉组建起来的村落,哪能有什么吃亏的主儿,大家都是啃着人骨头从战争中走过来的,能在这些人中当泼皮魁首,可见梁余的手段之狠。

今日难得见梁余起这么早,钟鸣打趣地问道“是什么好事能让梁黑哥起这么早,怎么又到了收款头的日子?”

“收劳什子的款头,还不是有人找晦气!昨晚断墙那头的张癞子给我递话,说是想要我们淤泥村的地头款。老子能让他压半头?我呸!咱淤泥村的款头要是能让他张癞子收了,我梁哥儿就不混了,亲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