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幽灵般,混着血腥气钻进肺腑,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这味道他在三年前的听雨楼见过,当时楼主的头颅就像一颗熟透的果实,悬在雕花梁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黄金楼的熏香太俗。"女子声音贴着耳廓擦过,像冰棱刮过玉石,"不过藏污纳垢的地方,倒配得上你这种人。"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冀雨枫却觉得半张脸都冻僵了。他能感觉到女子左手指腹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弓留下的痕迹,右手虎口的老趼却深浅不一,更像是用暗器的行家。两种截然不同的练家子特征出现在同一人身上,江湖里只有一个名号能对上。
“玉面罗刹……”他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后腰的锦衣早已被冷汗浸湿,黏腻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大概是舞姬转了个漂亮的旋身,金银环佩声如同一串串悦耳的风铃,顺着雕花木窗缝钻进来,却又在这死寂的厢房里显得如此诡异,仿佛是来自幽冥地府的催命符。
刀锋如毒蛇般突然下沉半寸,轻而易举地划破了内衫。冀雨枫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仿佛被一双铁钳紧紧锁住,女子的手臂如同钢铁铸就的铁箍,死死地锁住他的胸腔,连扩胸呼吸都成了奢望。冷梅香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愈发浓烈,他甚至能够清晰地分辨出那是刚刚流出的人血,混合着某种西域迷药的甜腥,如同一股诡异的暗流,在空气中肆意流淌。
"把东西交出来!"玉面罗刹的声音如同惊雷乍响,陡然转厉,仿佛出鞘的短剑,带着凌厉的杀气,直刺他的心脏,"别逼我在你心口剜个窟窿!"
残阳如血,仿佛是天空被撕裂后的鲜血淋漓,映照着黄金楼那断壁残垣,如同一幅破败的画卷。刘史航单膝跪在碎石堆上,左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攥着断裂的枪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枪杆捏碎。他散乱的发髻下,一道血痕如狰狞的毒蛇,从额角延伸至下颌,与尘土交织在一起,糊在脸上,让人触目惊心。唯有他的一双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焰,通红通红,死死地盯着寨门方向,仿佛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