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单纯就撞车的事来看,我一点都不伤心害怕,反而觉得蛮刺激——哟哟哟,京城的大爷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吗?那还挺符合我的脾胃的,讲真,我就喜欢跟人打打杀杀,你让我挣钱我提不起几个兴趣,所以也挣不过别人,但是你让我拎把刀子去攮人,我可瞬间就不瞌睡了,搞不好还双目闪光呢——说一千道一万,钱这个东西有了没了的还能挣,命可就一条,真有人跟我玩这个东西我是立刻会夹紧屁股认真对待的,这才像我们社会主义好青年,有出息!所以撞车的事件在我眼里其实蛮有趣,我准备适当操作一下,咱不能被人怼了都不知道是谁不是么?但是随着这个事到来的后续种种人的种种不同表现让我特别心烦——龙猫吧就不说了,这一关我迟早得过,我觉得她是最难的,因为说了归齐是我对不住她,我怎么过这一关其实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其次就是和这件事密切相关的所有人,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这里面有很多事,不是那么简单,类似沙白舔、施老板特别是红孩儿,他们都是这类人,他们那种假惺惺的关心和一无所知的幼稚就让我觉得特别不舒服;反而是类似徐总啊康总啊老侯啊(他那时候准备去马来西亚路过北京,专门过来看了我一次,你就猜不到他拎着啥——还是以前那个狗德行,给我拎着一堆红枣奶蛋黄派,要不是给了我一张王府井购物卡和几瓶别人送他的好酒,我就把他这玩意从窗户扔出去——哪怕你拿点黑莓榴莲呢,我不吃,我还能推着轮椅去撩值班的护士给她们吃,你拿这比玩意狗都不闻是啥意思?估计是收礼收得脑子瓦特了...)这类不相干的人,我看见了反而心情比较愉快,起码,最起码,我没有什么负担——看到老侯那个目中无人,好不容易睁开一点他厚厚镜片底下那双小眼睛只为了确定我有没有死的样子,我的鼻子真的还酸酸的...倒不是因为其他的,就是觉得这家伙其实有时候还是蛮有人类感情的,只不过稍微比常人少一点罢了,那也不能全怪他...
那时候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老侯每个月起步从俄罗斯伊朗搞回来二十个亿(注意,这只是进价,他还没卖呢)的天然气,他可以不被车撞,而我,每个月发不了三千万,做生意谈收购只不过是多要了五百万,我就要被车撞,为什么?然后我得出了一个我自认为相当靠谱相当社团的结论:老侯是组织上的人,做的是正当生意,他这种人只能由组织内部的人处理,还轮不上外面那些鱼鳖虾蟹板筋哈拉皮琢磨;我呢,虽然空有老侯给我的一个副总、项目部经理的名头,但是我一直没有上心地利用它,所以我其实是以一个江湖二流子的身份去跟比我有钱百倍万倍的人犯贱,所以我就会挨打,我就会被车撞——正解!
山西这个地方贼神奇,我说一个事,那时候有个堂堂的正部级干部开车出差,前面有车开道,后面有车护卫,结果在路上发生了车祸精准撞到他乘坐的中间那辆车,医治无效过世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我不研究政治的咱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从那以后组织上就特别注意对我们干部的保护,严厉打击类似的事情,所以事到如今绝对没人敢轻易惹组织上的人,百发百中会永世不得翻身——所以我被车撞,主要是因为我没有走到哪里都把侯总给我印的名片拿出来,最好是脑袋上面也顶个牌子写上身份,车门上贴个标,‘山西省国资委下属某某集团某某分公司副总,办公室主任,驻天津黄骅港天然气营销项目部负责人’,我就不信别人开车撞我看到这么长一串名字他不懵圈——在他懵圈的一瞬间,我一脚油门早跑了,我就不信霸道能追上八缸的宾利,尾灯都看不见的好吧...
我又想起那时候我的一个老乡在省城工行做保安,过年了大多数保安都回了老家,我去找他玩,他在那里摇头晃脑数落别人,让一个小子稍息立正了一百遍。我问他这是升官了?他说队长临走前把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