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何力突然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钱萍的身上,笑着问道,“钱总,我记得……当初钱雷结婚的时候,怎么……没见着您在现场啊?”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
史丽君也是一怔,她没想到,何力竟然会如此直接,明人不说暗话。
钱萍却笑了,那笑容从容而又得体:“何书记,本来呢,这些……都是我的家事,比较复杂,我……也不轻易跟外人说的。不过嘛,既然……您问起来了,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坦然地说道:“我跟钱雷,是……同父异母。我母亲,死得早。钱雷呢,是比我……小了整整十二岁的弟弟。”
钱萍继续解释道:“也正因为如此,我……很早的时候,就一个人出来打拼了,对家里的感情……也比较淡薄。钱雷当初没有请我,估计……也是体谅我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吧。”
这一下,何力的心里,就有数了。
他淡然一笑,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是对钱老的家庭情况感兴趣,就是……话说到这里了嘛。”
可何力,却又话锋一转。
“王院长问我该怎么办,”他说道,“我告诉他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哎,”史丽君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俗话说得好嘛,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们俩之间,这感情基础……肯定还是在的嘛。就是……钱雷这个人,从小被家里人给惯坏了,脾气……是比较烈。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杨舒丽,落得今天这么一个下场了。”
“史副县长。”何力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起来,“我……就不得不批评你几句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那一套封建糟粕出来说事?”
何力又说道:“杨舒丽既然要离婚,那……我们就要尊重她。现在法律,讲究的是……自由恋爱。有结婚的权利,那……就同样也有离婚的权利。钱雷要是不想离婚,那……他就应该主动地去改正自己的错误。而不是……用那种强制的手段,把人家给带回家,还……闹出这么大一场乱子来。”
此话一出,史丽君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是是是,”她立刻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没错,没错。这一点,是……是我想得不够周到。”
“行了,”何力摆了摆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个人……是支持他们俩离婚的。毕竟嘛,我们……得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随即,何力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嘛,钱雷这个人,能力……也是有的,而且……还不错。卫生局之前经历了那么大一场风波,他……跟成良同志两个人,在里面,也算是……稳住了大局,对咱们县里,那……也是有功的。”
“但是,”他强调道,“一码归一码。他强迫杨舒丽,还造成了那么严重的交通事故,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何力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我……也不愿意见到他们俩,走到今天这一步。可……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对杨舒-丽同志……遭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们县里,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说到这里,钱萍的脑中,瞬间就灵光一闪。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何力……到底想说什么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
关键,就在于杨舒丽的态度。
要是……能取得杨舒丽的原谅,那……钱雷的行为,就不是“绑架”,而是……小两口之间闹了矛盾。
可何力……又绝不可能,直接就判断钱雷在这件事上没错。
何力看着钱萍那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沉吟了片刻,说道:“哎哟,你看我这……待会儿,还得去市里开个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