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日有眚(2 / 4)

即为会计的意思,也即计算花费的意思。

而“不会”,即是说明帝王的花费是不应该如凡夫俗子一般受到限制并进行计算的。

蔡京的意思是,他给朝廷赚了这么多钱,就是让赵俣随便花的,修个延福宫算什么,收三百个美人又算得了什么,《周书》上都说了皇帝花钱是理所应当的。

自从赵俣重用蔡京进行经济变法改革以来,赵宋王朝的经济迅速扭亏为盈,赵俣现在甚至都能给百姓减免田税了。

这肯定是蔡京的功劳无疑。

蔡京也因此超过其弟蔡卞和韩忠彦成为仅次于章惇和曾布位列第三的宰执。

只是,人性之于名利的贪婪,从来都是没有止境的。

巨大的成就,也促使蔡京的欲望膨胀,使他不想再等了,而是想要现在就取代章惇,成为赵宋王朝的宰相,进一步实现他的政治抱负。

蔡京十分清楚,不管他取得多少成绩,其权力的根基都是来自于赵俣。

蔡京也十分清楚,赵俣不只器重他,也十分器重章惇,他想要扳倒章惇取而代之,并不容易。

思来想去,蔡京认为,只有让赵俣如他一样的膨胀欲望,才会让更有能力的他来取代相对保守的章惇。

而现如今,不管是内政,还是外战上,赵俣都已经尝到了甜头,蔡京相信,只需要再从经史中找到先贤背书,自然便有机会,让赵俣挣脱最后的道德束缚。

于是,蔡京就找了这句“惟王不会”。

还有,《周官》一直是王安石最推崇的经典,蔡京这也是在找王安石给他背书。

蔡京此言一出,韩忠彦等旧党官员立即就警觉起来。

苏辙更是直接出列,辩论道:“《周官》明言,“惟王不会”之适用,仅限帝王祭祀礼仪之耗费,非遍于诸般场景,岂论帝王日常诸般用度?蔡京为取悦陛下,于此等内容,蓄意略之,其心可诛!”

接下来,讲议司的官员和旧党的官员便就此争吵起来。

朝堂之上,唇枪舌剑,火药味渐浓。

讲议司的官员力挺蔡京,引经据典阐述“惟王不会”新解,称当下国势昌盛,皇帝理当享有更尊崇的待遇,不必为日常用度所拘,以彰显大国气象。

旧党官员则据理力争,认为皇帝应该节俭、控制自己的欲望,言辞愈发激烈。

苏轼、苏辙更是疾声厉色,再度强调祖宗成法与道德纲常,警告若任由蔡京之论横行,恐将重蹈历史覆辙,使朝廷陷入奢靡腐败。

曾布也面色凝重地补充:“今变法虽初见成效,然根基未稳,若此时放纵私欲,必失民心,望陛下明察。”

赵俣一直都很清醒,他深知,蔡京有能力是真有能力,蔡京和他的讲议司在政绩上也能满足自己的要求,但他们这些人的道德品行却实在是一言难尽。

这要是不抓紧了蔡京和讲议司脖子上的绳索,没有底线的他们说不准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旧党大臣,虽然无法解决财政问题和国防困局,但他们的人品还是更靠谱一些的。

所以,在面对这种大是大非的争论时,赵俣并没有站在蔡京一边,更没有和稀泥,而是看向蔡卞,问道:“王安石如何解释‘惟王不会’?”

蔡卞虽然也是新党,还是蔡京的亲弟弟,但在蔡卞心中,王安石的地位是无人能取代的,尤其现在之争还关系到王安石的名誉。

基于此,蔡卞根本就没去看蔡京给他递的眼色,就照实说:“王荆公曾言,王燕饮酒共其计者,至尊不以有司礼法数制之,故共其计,使其不节而自制也。”

也就是说,王安石虽然同意帝王应当享有特权,但同时,在帝王将要挥霍浪费时,仍然要通过计算数额,以提醒帝王能够自我节制。

赵俣听完,说道:“王安石真乃千古明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