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还乡河畔(1 / 2)

还乡河古称浭水(庚水)。海河流域北系蓟运河的支流。

相传,北宋靖康二年(1127年),徽宗赵佶被金掳获,解五国城,途径丰润浭水河,徽宗驻马桥头,凝视西流浭水叹道:“凡水皆东,唯此独西,吾安得似次水还乡乎?”后浭水易名还乡河。

还乡河畔,使团队伍暂歇。

吴三桂邀约王小龙在巡视河畔。

深秋,薄雾笼罩河面。河面浮冰碰撞有声。

吴三桂驻马河边,望着潺潺南流的河水,神色复杂地介绍着这条还乡河的典故:「王大人可知此河为何名‘还乡’?百年前宋徽宗被金人铁链锁颈押解至此,见河水竟往南流,老泪纵横道‘此水尚能南归,朕独不得返!’

可知当年徽钦二帝和战不决,轻诺寡信,如此昏君,才有被扣押于北方,病亡于五国城,实乃自取其辱。

此事我等应引以为戒。此河名曰‘还乡’,却倔强南流,不随北地大势……倒似提醒我等,使命虽在北行,心却该系南方朝廷。切勿冲动莽撞,误己误人。」

王小龙下马抓起河滩一把湿泥,指缝间渗出暗红泥水。又俯身掬水,水珠从指缝滴落。

「河向南流,是天道;我辈北上,是人谋。陛下欲效‘以夷制夷’古策,联建州以抗北虏,诚为老成谋国。然少将军以为,此策真能一劳永逸乎?呵,今日你我奉旨北上议和,倒似重走靖康老路!」王小龙冷哼:「当年若汴梁守军血溅城墙,何至于三千宗室贵女沦为金人营妓?此去若女真人懂事犹尚可,若彼等不知死活,本将更该不惜死战到底,重挫彼等威风!」

「北虏林丹汗拥兵十万,屡犯宣大。其志不在劫掠,而在效仿也先,重立蒙元!建州虽凶,终究人丁不过数十万,所求不过互市、名分。」吴三桂轻抚马鬃,目光投向北方:「两害相权,借建州之刀削蒙古之势,待其两败……」

王小龙突然打断吴三桂,声音低沉:「将军可读过《辽史》?当年宋联金灭辽,终至靖康之变!建州当日索要者,看似不过‘龙虎将军’虚衔与辽东马市,然其吞并海西、收服科尔沁,建立后金甚至大清国之手段,岂是甘居人下之辈?今日许他坐大抗蒙,来日必成比蒙古更毒之痈疽!」

吴三桂眉头微蹙,语气转硬:「王少保危言耸听!建州若无我大明开市输粮,连年四处征伐,早已耗尽其力。此乃缰绳在手,驱虎吞狼!若如王少保所言一味主战,同时树敌于漠南漠北与辽东,九边烽火连天,国库可能支撑?洪亨九(洪承畴)守燕云,卢象升率领天雄军助守辽东锦州已是捉襟见肘,何来余力开辟北线战场!」

王小龙走近一步,手指河面薄冰:「王某非是主战,而是主控!联金抗蒙不假,但须如履此薄冰——既要借力,更要设限。将军可知东虏虏酋黄台吉在盛京称帝,定国号为「大清」,早已仿我朝设六部、行科举?其志岂止于草原霸主!」王小龙压低声音:「若议和条款中不埋下制衡后手,譬如限定其兵员、分割其与蒙古诸部联系,待其尽收漠南诸部,下一个‘还乡河故事’,主角怕就不是宋室,而是你我身后这大明冠冕了!」

吴三桂沉默片刻,握紧缰绳:「……王少保深谋。然庙堂诸公只恐蒙古铁骑叩关,建州之患尚在十年之后。此次议和,首要便是令建州再度出兵牵制林丹汗。」又苦笑道:「至于制衡之策……谈何容易?建州使者何等精明,若条款过于苛刻,和议立败,蒙古之危虽解,东虏之患便在眼前!」

王小龙望向对岸萧瑟芦荡,语气凝重:「这便是两难之处。惧眼前之狼,则养榻旁之虎。将军尔家族将门掌握关宁精锐,当知虎狼终难驯服。王某此行,必力争于条款中暗藏机锋——或挑拨建州与科尔沁旧怨,或限定其购粮数目。纵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也须为朝廷赢得重整九边的时间……」转身直视吴三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