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细妹也不和他哥啰嗦,收起钱赶紧跑过去。建平指着车头对她说:“驾驶室还有一个空位。”
细妹子却道:“你在哪我就在哪,免得说我跟不紧你。”
刘建平嘿嘿笑道:“今天风大,路上灰又多。回头把小脸吹得乌漆嘛黑,我爸妈还以为我领只花猫回来。”
可罗细妹根本不听他的话,利索地爬上去,拍着车厢喊:“师傅,开车!”
天一变冷,发旺就越发咳的厉害,甚至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自己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虽然心里对这个世界恋恋不舍,可沉重的病痛正在无情地消磨掉他求生的意志。看着全家人围着他打转、忙碌、用钱,脑海中竟时不时地冒出早点解脱就好的念头。而这念头一旦产生,它就像魔鬼一样迅速占据他的脑海,侵蚀他的身体。
家人又把他送进医院,挺过几天后,主治大夫摇着头对金娣和爱珍说:“你们要有思想准备,病人可能挨不了几天,最好是拖回家去。”
金娣是无声痛哭,爱珍咬着牙不相信医生的话。在她内心里,父亲是强大的,不可能会死。她从医院里拿些注射器和相关针剂,在家里坚持给发旺治疗。
虽然爱珍进医院没多久,但她胆大心细,手脚灵活,俨然是位出色的小护士。但发旺并没有因为女儿的用心而有所好转,整天昏迷,生命的机能全靠输液来维持。到了夜里,他忽然清醒过来问:“平儿呢?叫他回来。”
金娣忙叫五一到隔壁给建平打电话,打过电话后赵奶奶径直从院里跑到发旺跟前,把金娣拉到一边小声说:“怕是挨不过,你要提前有个准备。”
到了清晨,发旺吐出一摊血,又陷入昏迷状态。刘爱珍给他打了两针,见药水没了,连忙火急火燎地往医院跑。她刚一走发旺就没了动静,金娣看不见他呼气吸气,忍不住泪水直流。刘霞见她妈妈在哭,她也哇地哭开来。
赵奶奶听到霞的哭声,赶紧跑过来摸摸脉搏,还有点微弱跳动。她见发旺嘴唇微张吸不上气,连忙换个氧气包对五一说:“你跟我这样,按一下松一下。”
五一跪在地上一边按一边哭。
赵奶奶搓着手问:“建平还没回来?”
金娣抹着泪比划,刘霞在旁边翻译:“我妈说我大哥要在中午才能到。”
“但愿他能挨过中午。”赵奶奶叹声气,跑回院中叫道:“援朝,你快到铁柱家去,发旺叔快不行了。”
陈岚从厨房里出来,在围裙上搓把手问:“发旺哥真的不行了?”
赵奶奶点点头对她说:“你也赶紧收拾,过去看看那边有什么要做的不。兴国,兴国,怎么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快去叫左邻右舍都来帮忙。”
好在这天是礼拜天,大伙都在家。兴国在巷子里跑一圈,各家各户都来了人,就连石头奶奶也跑了过来,看见发旺还躺在床上,连声说:“不能再在床上躺,得在门口搭个棚子。”可一时半会上哪儿去找棚子。
恰在这时金柱和银柱收到铁柱报的信,带着媳妇赶过来。听说要搭棚子,银柱忙说:“打电话,给建材厂打电话,每个厂都有这些东西。”
虎头带着小宝担肥去了,儿子指望不上,只得他这把老骨头出动。回来时见巷子里闹哄哄的,叹道:“人啊!真是没有来头,苦了一辈子,最后都是两脚一伸,享不了一天的福。”
小宝听见霞的哭声忙跑过去问:“你怎么了?”
刘霞抽泣道:“我爸要死啦。”
石头奶奶走过来把刘霞和小宝赶到一边,对自己儿子说:“你们几个把这收拾收拾,待会人要从这抬出去。”
石富贵、况福元,还有蔡茂盛立即挽起袖子。她接着吩咐兴国:“你去买点炮仗、纸、蜡烛、香和灯芯,再带两个发饼回来,免得到时措手不及。”这是黄梅的风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