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见过的，最矛盾最纠结，也是最痛苦的一个人。

这个问题，我很认真地想了想。

“永远有多远？”我同样认真地问他。

“今天，明天，后天，我们无法预估的未来。”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

“不要说但是，你就告诉我，你会不会永远都不离开我？”

“会。”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假思索到，我什么都没想。

没想他娶我到底是为什么，也没想他是爱我多过恨我呢，还是恨我多过爱我。

在这一刻的这一秒钟，我什么都没想。

他的眼中，仿佛瞬间就注入了光彩，好像无数盏彩灯在他眼中亮起。

他从水中直起身，两只手捧着我的脸，湿淋淋地向我吻下来了。

我和郁冬自从刚结婚的那几天柔情蜜意之外，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像今晚一样抱在一起共眠了。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换姿势，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我的脖子都落枕了。

我在郁冬的怀里醒来，一睁开眼睛就感受到他的目光。

我抬起头，撞上他的眼神。

“你是醒了呢，还是昨晚就没睡？”

“睡了，刚醒。”他说。

“我的脖子。”我的脖子僵住了，像是有一根棍子从后面把我撑住了一样。

他把他的手臂从我的脖子下面抽出来“你别动，我看看。”

他一手按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我的后颈脖“你稍微动一下。”

“动不了。”我哭丧着脸回答他。

“慢慢地动一下，往左边微微拧一下，再往右边微微拧一下。”

我照做了，缓缓地转动着脖子，就像是一个机器人。

“我找一个中医推拿师回来。”

“那倒不用，没那么夸张。”

“我给你按摩一下。”他坐在我的身后，轻轻帮我按摩，他的手法不错，我笑着说“小伙子有点意思啊，在洗脚城做过？”

“老板下次来还点我？”他双手合十敲击我的后背，手法居然有点专业。

“那你多少号？”

“127号。”

“你们洗脚城这么多人啊？”

“我们的号码是从120号开始排起的。”

“为什么要这么排？”我抬起头看他。

“显得人多啊。”他看着我笑“老板，你脖子好了。”

我摸了摸我的后颈，又动了动，真的比刚才好多了。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在刚才那一刻，我们好像正常的夫妻。

但那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就立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