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遥远地像是上辈子。

我们沉默地吃着饭，其实我回不回来陪她们都不那么重要，因为奶奶已经认不出我了，而顾妈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晚餐吃得食不知味，顾家的照烧大鱿鱼是一绝，但今天也吃不出任何滋味。

吃完饭，我送奶奶回房间，临走的时候经过顾妈的房间，门虚掩着，她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进去跟她打个招呼就准备离开了，她忽然抬起头来在梳妆台的镜子里跟我笑。

她的笑容挺慎人的，我的后背都有点凉凉的。

“你来。”她跟我招手“来。”

我走过去，她拍拍她身边的椅子，我坐了下来。

“顾伯母。”我说。

她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只盒子，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又压低声音对我说“给你一个宝贝。”

我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她打开了，里面只是一张黄色的符纸。

她把符纸塞给我，贴着我的耳朵跟我说“这个你拿回去，供起来烧香，一共烧七天，然后你再把它贴到那孩子的身上，点着火，厉鬼就不会缠着你了。”

她的气息冰冷的，像是从地底下才爬上来的一般，我半边身子都有点麻了。

我低头，那张符纸躺在我的手心里。

“那个孩子，是知了？”我小声说。

顾妈颤抖了一下，恐惧地盯着我“嘘，别说话，我是为你好，为言之好。那孩子被厉鬼附身了，你要把他身上的厉鬼给烧死，不然他会害言之的。”

我捏着手心里的符纸，闭上眼睛，满眼的红色的火焰在我的脑中熊熊燃烧着。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可是。”我犹豫着问“我把这个贴在他身上，他会跑的，我怎么点火？”

“你把他骗进工具房嘛，那里跑不掉的。”顾妈很鬼祟地小声跟我说“他很听你话的，你把他骗进工具房，然后把这个贴在他身上再点火，等符纸烧完了你就可以把他放出来了。”

我攥着那张符纸，心跳的厉害，跳的我都有点喘息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又问顾妈“那我什么时候烧呢？”

“当然是年末的那一天，把所有的晦气都烧掉。”顾妈紧盯着我的眼睛，忽然呵呵呵地笑起来。

她的笑声围着我打旋，从我的后脑勺一直转到我的面前来，仿佛一个漩涡。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顾妈的房间的，顾言之在楼下等我。

他迎上来说“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