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秋小声道：“二嫂，大哥是这脾气，他自小就孝顺，特别崇拜父亲，原本他拿着方子还想给父亲治病的，哪曾想……“

顾明秀回眸，心疼地望着他：”那你呢？不恨吗？”

沈逸秋苦笑：“恨谁？恨你吗？他又不是你杀的，我为什么恨？”

沈逸春很快过来，对顾明秀点了点头，上前上了一柱香，祭拜，沈惊凤也上前去祭拜了，还过涞问候：“二嫂，你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病了？”

顾明秀道：“受了点凤寒，现在好多了。”

沈逸春拜祭完转身便走，沈惊凤道：“他是去找二哥了，大哥今天心情很当了，我担心他们会吵起来，二嫂，快想法子啊，这么多客人，吵起来可不好看。”

顾明秀道：“那是他们兄弟间的事，我管不了，而且，阻止得了今天，能阻止明天吗？该来的还是回来。”

沈惊凤失望地松开扶她的手，小声道：“二嫂，你……变了，变得狠心了。”

顾明秀没接茬。

沈逸秋不耐道：“阿凤，二嫂病了，你拜祭完就去那边坐着吧。”

意思是不会说话就走开点，别烦人。

沈惊凤道：“也就三哥你，像个没事人一样，爹过几日就要上刑场了，你真是铁石心肠吗？”

沈逸秋道：“怎么？你不铁石心肠，你能救他？那麻烦你了，快救吧。”

沈惊凤噎住，瞪他道：“救不出来就不救了吗？至少也要尽力呀，当初你为了救二嫂，可是连登闻鼓都敲过，还滚钉板呢，为个女人你能做到如此，为亲生父亲你倒不肯尽力了，你这是为人子女该有的吗？”

沈逸秋冷笑：“是啊，当初我为二嫂是去敲了登闻鼓，那当初二嫂又是为什么呀？而今父亲又是因为何而受刑呢？你若是认为敲登闻鼓滚钉板可以救父亲，来，门在这边，出去左拐，往前直走，再右拐，再往前，就到了，登闻鼓在等你，父亲也在等你，对了，那钉板足有一寸半长，记得多穿点。”

一边说一边将沈惊凤往前推。

沈惊凤尖叫起来：“你干什么？干嘛推我？”

宾客们都看了过来，一脸诧异，好在顾炫晖这会子正在前面与智和大师说话，没听见，顾兰慧走了过来：“阿凤，你干什么？”

警告之意很明显。

沈惊凤笑了笑道：“没什么，跟我三哥闹着玩呢。”

顾兰慧道：“我爹灵堂之上，容不得人喧闹，请放尊重点。”

说完，扶住顾明秀：“姐，咱们去那边。”

沈惊凤白了沈逸秋一眼，也上前扶住另一边，亲亲热热的：“二嫂，刚才是我不好，我是真心来看望你的，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好在后来也没闹出什么动静，丧事顺顺利利地办完，沈逸春和沈惊凤兄妹也被送走了，二人并没有太过激的举动。

丧事办完，顾炫晖就开始着手回湖洲的事。

卢氏的精神还是不佳，顾明秀决定继续留下陪她住一阵子。

这天一大早，晨露未消，薄雾如云淡淡地将院里的一草一木笼在怀里，自父亲丧事办完，顾明秀的身体就恢复如常了，那天她后来追问沈逸夏，是不是给她服了什么药，让她浑身酸软无力。

沈逸夏自是不肯承认的，后来阿蓉解释：“真是凤寒药，加了点别的药物，是舒缓神经用的，王爷他是不想你在灵堂里，他不愿意你面对那么多宾客。怕你太过伤心，到时候更伤身体。”

家里有难事，最痛苦的不是知晓亲人遇难的那一刻，而是在后面的日子里，总有人不停地向你问起这件事，不断询问细节，他们又是打着关怀慰问的旗号，让你不停地想起亲人故去的痛苦，一遍一遍地回忆复述重复悲伤的心情。

尤其是办丧事的那几天，重复的次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