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是个心思活络的(1 / 2)

周炳在陷入沉思时,并不知道在离他远远的河岸边,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挖好的河渠,陷入了沉思中,此人正是惠水县衙派出来的河道监工,外衙的头役张班头。

这次挖渠道疏通沽水河分流的事,直接影响了槐花镇周遭几十个村落的农田灌溉问题,也直接决定了秋收,进而影响了今年的税收,虽然在大旱的时候朝廷颁下税收减半的令文,但是如若今年农民收成不好,拿什么交税粮?

所以惠水县县衙的大老爷魏知县很是关切,于是就派了县衙的马典史过来巡视进程,每到一个河段便是作出一番指教。

等到了下游时,发现这里的进程中可,而且那一部分挖好的河道不但挖得比别处的宽且深,而且那两边的河提还用了泥沙石头堆砌得齐齐整整,又移栽了不少防风固堤的柳树,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于是对驻留在下游负责督工的张班头好好的褒扬了一番,使得张班头很是受宠若惊。要知道马典史可是县衙里的四把手,私下里大家也称一句四老爷,在大老爷面前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而且张班头与负责上游的吴班头很是不对付,这次也是铆足了劲想超过他,原因就是因为吴班头把自己的妹妹吴凤仙送给了县衙的三老爷刘主薄做小妾,所以明明两人同为外三班衙役,各领了一小队的杂役,作为没品级的头役,那家伙却处处压他一头。

这次听说大老爷要在內班加排一位随从衙役,那內班可是比外三班要强一点,不仅离大老爷近能在他跟前掌眼,还能每个月多领十五文大钱,是个好差事,他还准备活动活动让他妻弟陈七安排进去呢,结果却是听说吴班头也想安排个人进去。

毕竟那家伙与刘主薄的关系……想到这里张班头愤愤不平,不就是个靠着女人的孬种儿,再说他那妹子也不过是个小妾,能有多大的出息。

就在这时候张里正面上带笑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几个用荷叶包着的东西。

“早起你就急急忙忙扒拉了几口粥,跑去随四老爷巡查了,这会儿有些饿了吧,午饭还得一会儿呢,吃个饼子垫垫肚子。”

张里正是槐花镇上张员外的堂兄,亦是张班头的堂兄,他们三个的老爹是亲兄弟,这次也是机缘巧合,他们两兄弟分到了一起监工。

“还真是有些饿了,这是肉馅饼儿?”张班头拿过一个,打开荷叶便闻到一股肉香,便立刻惹得他肚子胡噜叫了一声,他也不不在意,拿起馅饼儿就咬了一口,猪油炒的肉渣子香味便立刻弥漫到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饼子吃完了,香的他差点儿咬到了舌头。

“嘿呦,这味道绝了,这是哪里来的?”张班头意犹未尽的问道。

“今日姚大壮家里人来看他们了,送了些东西,特意拿了一些来孝敬咱们。”张里正说着,又把手里的另外一个荷叶包递了过去。

张班头一边拿过荷叶包拆开一看,是个卷饼,咬了一口,外面面皮劲道里面的菜香辣可口还带着肉丝的焦香,竟是比他在县城里的早茶铺子里吃的还有味。

这时候又从渠道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像个十七八的少年。

“可是那个姚嫂子送的!”话音刚落,便从那渠道里爬上来一个穿着皂衣的小吏,爽朗的笑着又说“我今日不过是给她指了指路,她也送了我一个馅儿饼,吃起来味道好极了,那个姚嫂子是个好人。”

“小七子你下那底下干啥?”张里正刚听声音就知道是陈七了,这小子是他堂弟张班头的妻弟,去年他父亲去收税粮时和别人起了冲突,一不小心跌下山坡摔断了腿,就只能退下了衙门里的职务,不过大雍律法规定胥吏人家三代继承,所以家中子孙不能经商,更不能参加科考,所以陈七就只能继承他爹的胥吏身份来衙门当差,却不能直接像他爹一样当班头,只能从个小吏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