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路向北(1 / 17)

双城错 遇海棠 22868 字 2020-11-09

「我看不到彼岸的背影,站在潮起潮落的海岸线上。以楔形文字凿出那场不可预言的花雨,落的泪盲目地染上了我的华裳,也许是最美的亵渎。」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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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岸 · 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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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夏季,在某个空山新雨后的黄昏。蝉声伶仃,轻风过河。夕阳像一朵静静绽放的红莲。

魏桥创业文化广场整个也如星穹般静谧,林深时见鹿,在繁华熙攘的街路外隔绝了一页烟火。

操场上,一群白鸽被喂食着,忽地被一片弦音所惊,成群地掠起,都飞走了。喂食者寻声侧身望,有一个少年浅坐在北沿的石阶上,抱着清香的木吉他,容颜似水却落拓不羁,就像被流放的王子。认得他就是总部门口的保安,青珩。花焯曾经无比精辟地形容他——长了一张王子的脸,却硬是活成了屌丝。

青珩以前就经常带着吉他来到这里,有时候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在春暖花开的岁月里自弹自唱,或者在秋风落叶的季节里悲歌发呆。偶尔引致几个无知小女孩围观尖叫,便觉得漏味极了。

调好了吉他,青珩见人群中有几个美女,于是更加卖力地耍酷,唱绎一首流淌着小小哀伤的歌。偶尔还故作深沉,将眼神调到忧郁状态,契合着表情难过的美丽面孔,给人一种杨过守望在断肠崖的错觉。仿佛吉他里弹出的每一个音节,嘴唇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忧伤的能够拧出眼泪来。

“墙壁上一卷老去的谎言孩子把天空当成了远方下雨了说过的情话散了场寂寂如同夏天的壁炉一样窗棂外的麦田,我望的匆匆忙忙,风车在后面,错失了秋的季节夏的结尾,麦田跟我都输给了忧伤沿路的星座受了伤一万年也不是很长赎罪我已经不配眼泪只有一晃一晃麦田的守望,既使隔了一场雨也已泛了黄这个夏天会不会下雪?失火的夕阳照得我空荡荡说好的麦子黄了一起去流浪,我都还记得是泪的痴心妄想,还是我的误会一场画架上油画忘了谁是主人公只是麦田黄了又黄那个人是否还在守望?”

人群散后,青珩也弹唱到了结尾。

他抱着吉他装酷,手指凝结,停留在最后一个动作,闭眼回味着那首歌的余味。

等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女郎始终没离开。那女郎面目皎好,素颜也很美,饶有趣味地望着青珩笑:“你唱的真好听,感受你的歌声,竟让我有种青春永不会逝去的错觉。”

青珩不禁从心底涌起一声感叹,终于遇到识货的了。然后跟排练过似的扬起了脸,刘海潇洒地划过额头,露出一双精致而皎洁的眼睛,说:“你也喜欢这首《麦田守望者》么?这是我写给……额,是我怀缅那份初恋而写的歌。唉!初恋,是人生里最盛大的无奈,往往都情深缘浅。入戏太深,离别太狠,令多少人一辈子铭记在骨头里。”哀伤回转的口气听起来格外沧桑,事实上他从小到大连初恋都没恋过,又从哪儿来的怀缅?从来他写的歌无非就是无病呻吟,纯为了扮帅逗女孩而已。

说着说着,他又犯了瘾般不由自主抱起吉他,左手虚握琴颈,手指按弦;右手凌抓音孔,手指勾弦。吉他声如一个个雏菊,从共鸣箱内微小地绽放,赋予这首民谣慑人心扉的魔力。

“……窗棂外的麦田,我望的匆匆忙忙。风车在后面,错失了秋的季节。夏的结尾,麦田跟我都输给了忧伤。沿路的星座受了伤,一万年也不是很长……”青珩伤感但清澈的唱音从心底窜到舌尖,每一句都唱的格外认真,而似乎入了戏。竟令那女郎误以为这首歌真是青珩用来纪念初恋的,所以才会表情那么悲伤,歌声那么绝望。直到他唱到最后一句。

“……只是麦田黄了又黄,那个人是否还在守望?”

青珩微微一拨吉他,余音盘旋回绕在耳边,泠然而动听。于是他抬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