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戈冲青鸾叫道，“你怎么可以在四妹脸上胡来，这都出血了。”

青鸾木然看着青戈，“大姐，绣花针在你手上扎一下，你都会冒血珠，我这么长的针，这接二连三的下去哪有不出血的？”

青戈喃喃道，“你说得轻巧，出了血也不擦拭，哪里还能知道在哪里下针？这要是画坏了可怎么办？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青鸾无奈，“我早已成竹在胸，画个花而已，怎么就不行？只要看准了位置，我闭着眼睛也能画。”

“这才几针就出这样多的血，这要是扎出朵花出来，还不跟受刑一样？”

青鸾看看青蔓，又看看自己大姐，“你们看，受罪是一定的，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咱们事先说清楚，这不是普通的花钿，画上去了还可以洗掉，这可是要带一辈子的，我只管画，不管卖后悔药，好了坏了都是事先说好了的，以后都不要给我闹。”

青戈还想再说什么，青蔓扯了扯她的衣摆，“左右都是这个样子，人家说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如若能让我嫁个好人家，离了这糟心的地方，我就心满意足了！”

青鸾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多说什么，下针更加快，青戈看得闹心，只好到院子里去坐着，上色的时候，许是太疼了，青蔓身子直打抖，嘴皮都咬破了。

青鸾道，“要不我把图样改一改，蝴蝶就不要了，原先你上面这一块胎记的颜色就不是很深，用粉盖一盖就好了，这样的话就只用上一种颜色，如果要蝴蝶，蝴蝶的颜色且不说，光这花就不能只单单是红色，需要用黑色勾边，反复上色来突出层次，为了显得真，还要画花蕊和叶子。”

青蔓也没有想到竟然这样疼，像是触及了所有的痛感神经，且还一阵一阵的，弄得她的意识都有些涣散，只咬着唇不说一个字。

青鸾站起身，给她递过一杯茶，“你要不先歇会，别着急，不要碰伤口，等好些了，再考虑要不要接着做。”

青蔓慌忙拉住了她的手，艰难道，“我做，全都做，今天一起做，你都给我做了吧！”

“那不行，反复上色的话，只能等全长好了，再上色。”

“那就今天把蝴蝶也做了，能做的都做了，六妹，我求你，对我狠一些，像从前那样，冷眼瞧着我，瞧着我，就好比我是一只卑微的，卑微的蝼蚁，被人一遍遍的踩在脚下，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包括我自己。”

青鸾愣了愣，我有那么冷漠吗？我只不过不喜欢多管闲事，四姐看来是有些魔怔了，罢了，要做便做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就像她说的，以后寻一个好人家，不再受二房那边的气。

等她把一切做完已是正午，骤然轻松下来的青蔓已歪在塌上昏睡过去，许是铜铃多多少少起了一些作用，她的脸颊肿得不是很厉害，已经可以看到整个花钿的样子。

青戈心中一动，四妹竟也是个美人，又回头看青鸾，“真有你的，做得可真好，与那天画上的一模一样，一点也看不出胎记，倒是显得整张脸更有生气，太好看了。”

青鸾摇动着自己的手腕，再次将手放入温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来，用帕子擦干了，细细的涂上面脂，冲默琴道，“摆饭吧！”

青戈怔了一下，想着她刚才一手血污的样子，“你还吃得下？”

青鸾看了眼青蔓，“好吧，摆院子里面去。”

吃罢了饭，青戈回屋去看磊哥儿，青鸾在花架下午睡，许是累得很了，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她看到黎百溪阴沉的脸，她才猛然意识到，她堕入了梦中。

再次看到他如鹰隼一般的目光，青鸾仍旧心悸恐慌，尽管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她还是贴着墙根走，长乐公主疯了吗？日日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这是一座半山腰上的一栋猎户的房子，用来挂野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