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打到张烨手机的。
有的是打到吴则卿这里找他的。
军部的。
中科院的。
工程院的。
央视的。
都是官方部门的大领导亲自致电的——全都是官方部门的正式祝贺,不是以私人形式祝贺的。
末了,还有一份电子邮件。
只听那桌的哈齐齐突然道“张导,有邮件!”
张烨道“谁发的?你念就行啦。”
哈齐齐忙肃然地走过来,“这个您恐怕得亲自看。”
张烨一怔,“嗯?”
打开邮件。
内容就是常规的官方祝贺词。
然而看到结尾,很多人都吸了一口气。
邮件来自——中央办公厅!
张烨擦擦汗,看向老吴,“这个用回复吗?”
工作室的人齐齐吐血,喊道“当然要回啊!肯定得回啊!”
老妈也气懵了,给了儿子一脚,“这哪儿是一般的祝贺信啊!中央的祝贺信你都不回?你要死啊你!”
张烨汗道“我不是不懂吗。”
吴则卿笑笑,“回一下吧。”
张烨问“那怎么写啊?”
吴则卿道“你想怎么写都行。”
老丈人吴长河反复叮嘱道“你可别瞎写啊,听见没有!”
张烨翻白眼道“爸,就我这文采,我跟您闹呐。”
吴长河撇嘴,“这不是文采的事儿,给中央的信要规矩,要正式,就你那一嘴京片子土话,你再给中央吓着。”
众人都笑。
张烨还就不信邪,“正式是吧?我知道了。”回头就对老吴道“咱家的笔墨纸砚呢?我现在就回信。”
吴则卿微笑,“写毛笔字?”
张烨嗯了一声。
吴则卿使唤自己侄子,“小默,二楼书房,给你姑父拿一下。”
“得嘞。”吴默立即去了。
很快,笔墨纸砚拿来了。
众人也都好奇张烨要写什么,纷纷腾出一个地方来。
思思眨着大眼睛,“辰辰姐,爸爸在干什么?”
辰辰拉着她的小手儿往外走,“躲远点儿,你爸又要装逼了。”
研墨。
提笔。
一手漂亮的行书已经洒在了纸上。
众人全都一愕,谁也没想到,张烨竟然回了一首诗。
……
《赞美》
走不尽的山峦的起伏,河流和草原,
数不尽的密密的村庄,鸡鸣和狗吠,
接连在原是荒凉的亚洲的土地上,
在野草的茫茫中呼啸着干燥的风,
在低压的暗云下唱着单调的东流的水,
在忧郁的森林里有无数埋藏的年代。
我有太多的话语,太悠久的感情,
我要以荒凉的沙漠,坎坷的小路,骡子车,
我要以槽子船,漫山的野花,阴雨的天气,
我要以一切拥抱你,
在耻辱里生活的人民,佝偻的人民,
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
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一样的是这悠久的年代的风,
一样的是从这倾圮的屋檐下散开的无尽的呻吟和寒冷,
它歌唱在一片枯槁的树顶上,
它吹过了荒芜的沼泽,芦苇和虫鸣,
一样的是这飞过的乌鸦的声音,
当我走过,站在路上踟蹰,
我踟蹰着为了多年耻辱的历史仍在这广大的山河中等待,等待着,
我们无言的痛苦是太多了,
然而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然而一个民族已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