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伤,所剩寥寥。他立在这两山皆碎后、唯一的山道上。举目四望,唯见胆气早破的魔罗迦那灵熙华,两处妖征被割其一的鹿七郎。当然也看到了更远处,往世界角落里躲藏的蛇沽余,和紧追其后的猪大力。以及此身.....这个已经有所觉悟,但尚不知路在何处、也不知能走多远的柴阿四。这些,就是妖族的未来。或者说,是妖族未来的一部分。谁也无法相信,他们以后能够对抗人族。与那个正在与玄南公拼死搏杀的姜望相比,他们全都暗然失色!须知鹿七郎、灵熙华、蛛兰若、羊愈、鼠加蓝,这五位妖族天骄全盛之时,都在追杀姜望的过程里,被姜望搏杀其三、重伤其二!但.....灵熙华虽然胆气已破,却也从未放弃争取。就像一条最卑微但最顽强的爬虫,无论怎样鄙薄他、憎厌他,他总能找到自己生存的土壤。鹿七郎虽然妖征被割,却也未失半点自信。他从来知道强大的是他鹿七郎,而不是他鹿七郎的神通。再来一千次一万次,他仍然敢面对姜望。蛇沽余虽然无情冷漠,却有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对于“活着”,有谁也无法企及的执着。活着是最有力量的一个词语,活着就是无限的可能。猪大力虽然无甚特殊,可是那燃烧的理想,使得他拥有谁都无法忽视的光芒。柴阿四虽然以前天资平平,现在却也有了.....勇敢的品格。未来值得吗?或许并不需要一个答桉。柴胤忽然放声一笑:“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予你三千年!”这一刻他的汪洋恣肆,令柴阿四那张并不出色的脸,也有了动人心魄的光采。他大笑着挥动锈铁剑,如握狼毫一支,把满腹豪情、冲天剑气都化作浓墨,纵情泼洒,在那六道林前的碑石背面,写下来四个大字--“不亦乐乎。”六道林前有石碑。碑前碑后都有字。正面是“客自远方来。”背面是“不亦乐乎。”这是两位妖族大祖,跨越时空的对话。或许他们此前从未见过,毕生未有交集。他们绽放光芒的时候,不在一个时代。但此时此刻于此地,或成知音!志同而道合者,山水总相逢!这一句羽祯上启,柴胤下接的“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与人族儒家经典里的一句先贤之言,几乎相同。《论语》开篇第一句,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此句被大儒注为“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彼处此处何相似。是谓大道本真,万归于一!在那纵情的大笑声里,柴胤一把捏碎了手里的三生兰因花,毫无留恋,姿态潇洒。就像随手丢了一片残叶。点点飞光散落天地。他的笑声也散尽。柴阿四骤然清醒过来,已然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这具身体,重新提着锈铁剑,重新看到万神海、封神台,万千神像和鹿七郎他们。一时茫然!他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最无法言语。与柴胤的相处何其短暂,但从畏惧、怨恨、猜疑,再到震动、激动,以及现在近乎五体投地的敬佩!柴胤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超脱,将这三千年的时光、三千年的筹谋,尽数赠予妖族。他自信舍去这三千年的奋斗,他仍能重证,超脱!他自信这三千年的付出是值得!天妖寿尽一万年,我以半生作赌!这是何等胸怀,何等气魄!神霄世界的变化,未有一刻停息。那护法神将的金瓜锤本已经封锁了姜望的时空。但一圈一圈的因果涟漪,将他短暂地漾开。涟漪又岂止于姜望玄南公,岂止鹿七郎灵熙华?身在此世的所有,都能于此时感受到因果的力量。这些因果涟漪,并非发源于知闻钟。而是起自六道林,奔涌在世界规则之内,在整个神霄世界掀起波澜!飞光遗骸碎灭后,神霄世界重建了时空秩序。六道之林剖开后,神霄世界开始确立因果、构筑轮回。这个世界在跃升!柴胤的三生兰因花,消散在此时。波!波!波!六道林树桩上的那些命运泡影一个接一个的破碎了!羽信天生一对漂亮的银羽,想要继承羽祯藏宝成为名副其实的“小羽祯”。熊三思想要对三恶劫君复仇。蛛狰身承多方谋划,想要左右逢源,想要真正